安染

有什么好怕

【叛逆者】人生欢聚

非典型笔仙,游戏没玩过,临时搜的()建议谨慎玩这个,听说有点玄乎的那种危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林是有朋友们护身嘛

脑情节的时候激情澎湃,下笔写的时候写得稀烂,然后还急急急急我怎么还没写完——所以不合理的请多多包容,我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爽而且没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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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笙没想过一个停电的晚上会有如此精彩。

原本只是个爸妈不在家又恰巧停电了的晚上,他点上蜡烛,照样四平八稳地在写这周末的作业。

老师布置的作业已经写完了,现在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课外习题册。家里才从小镇搬来这个大城市,要想追上那些见多识广的同学们的功课,他还得多多努力才行。

写的时间久了,他不自觉地开始心不在焉,想起之前听到周围同学神神秘秘扎堆聊起的“笔仙”游戏来。

恰好身边就点着蜡烛。他想了想,觉得不过几分钟的事情,并不会过多干扰今天的学习计划,于是在心里暗许了这个有些出格的提议。

他把草稿纸拿来写了字,又握住笔默念了几句那些同学口中听起来很故弄玄虚的词。

房间里安静极了,他等了两分钟,耳朵逐渐都要溺死在这种无声息的环境里,只有烛芯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微弱地提醒着他。

太蠢了。他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笑着摇摇头,换了握笔姿势,把那些符号都擦掉,又拿回习题册,接着思考起那些奇形怪状的几何图形来。

又做了两道题。这时候客厅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楠笙刹那间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直直往上窜,刹那间他感觉自己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然后回头。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书房门口,向他笑眯眯地喊:“楠笙!”


突然出现的家伙对“笔仙”的称呼有些不屑,对那些白纸上画的符号更是嗤之以鼻。

“被召唤来但是又只能在纸上对话,那多没效率啊,这种'笔仙'就算有神力,水平也多少有点——”那人做了个手势,林楠笙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他大大方方地靠在桌子上又给自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所以说嘛。你要说我是笔仙也可以,不过那也得是真正笔的神仙,平时跟我玩的来的呢都是墨仙、刀仙、蛋糕仙。”

他的出现方式实在太过诡异,林楠笙不由信了两分,但是其人的腔调又透出一股不靠谱的气息,蛋糕仙人之类实在让人将信将疑。

“啊墨仙那人啊,人不错,就是黑了点。”笔仙皱着眉头品评道,好像是在补充些什么设定。

林楠笙斟酌着字句:“所以笔仙大人您——”

笔仙突然连连摆手:“别叫笔仙了,还'大人'…啧。你就叫我秋明吧。”

两个称呼的反差太大,林楠笙愣住。

“免贵,姓林,名秋明。”林秋明高傲地宣布道,“是不是很意外?一个名字就是个代号而已。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你就叫我秋明,不然本仙可是要生气的。”

林楠笙机械点头:“所以…秋明,嗯,为什么挑了我这里显灵呢?”

“十几岁的小孩啊,多好玩!”林秋明大笑道,低下身来狠揉了一把林楠笙的平寸发型。

“喂!”他力道重,林楠笙的脑袋都被他摁了下去,一时根本收不住情绪,怒吼道。

缺德的神仙毫无悔改之心,甚至笑得更欢了。他在开怀的笑声里斜过身子:“让我看看,十几岁的小孩儿都在干什么?哦,写作业啊。老师布置的?”

“不是。”林楠笙还没消气,惜字如金。

“那就别那么认真。”林秋明顺手就把那本习题册扔了,“来来来,一个神仙光临家里,你居然还有心思写作业?”

林楠笙震惊,探过身子想去捞回本子来放好,林秋明看了看他,像是知道他要干嘛似的扁了扁嘴,把离得远的那些文具书籍都递回来,看到历史书,简单翻了两页,也交在他手上。

林楠笙把书都整齐地码好在书桌一边,气闷地看着这个没谱的天降仙人。

于是林秋明闹腾了他接下来的整整半个小时。


“好了,本仙这次下凡玩够了。准备回仙界了。”林秋明整整他那身西装,装出一副自己很正经的模样。

他说得有些突然,林楠笙只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回他什么才好。

“哎呀,今天天界还有个会,不去的话是要被上峰扣奖金的。”林秋明冲他做鬼脸,“你小子不错,以后我下凡肯定还找你玩。”

林楠笙只是看着他,他就在这种目光里又做出愁苦的表情来:“不过玉皇大帝的会那真是又臭又长,平时他还喜欢给我指派各种乱七八糟的活,忙得我脚不点云。这又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怕是要你等个十年八年的咯。”

林楠笙说:“我会等你的,秋明。”

林秋明答应了一声,不过没再重复“一定会回来”的话。他冲林楠笙眨了眨眼:“猜猜我是咻地一下消失还是哔地一下消失?”

话音刚落,他的胸腹处开始变得透明,又逐渐向周围扩散。他用手摸了摸那里,又改作拍了拍那里的灰,又冲林楠笙笑眯眯地告别。

林楠笙目送他离开,在原地坐了很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林楠笙又开始写题,喜欢玩乐的笔仙并没有给他未来涨分的承诺,他也需要写些什么来转移忍不住飘飞的思绪。

比如那些很立不住脚的胡编乱造。他不敢细想,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悬崖边沿。

七拐八叉的三角形比他的思绪还乱,他吐出一口气,干脆换了一篇语文阅读来做。

这时候客厅突然又传来异常的响动。

林楠笙身体一震,声带和回头的动作一起做出反应:“秋明!”

书房门口的年轻姑娘向她投来疑惑的眼神。


林秋明确实扯了很多瞎话,朱怡贞只好一个个耐心地给未谙世事的小小初中生挨个辟谣。

比如笔仙不止一个,而是由好几个神仙轮班来做。林秋明是他们中间最不靠谱的一个,总喜欢翘班去蛋糕店装神弄鬼。

“可是真的没有蛋糕仙人吗?秋明说蛋糕仙人暗恋他,所以每天都会给他送小蛋糕。”

“咳咳!”朱怡贞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她对那个已经消失的“仙人”低咒道,“左秋明!”

后面这句声音太小,林楠笙没有听清,只是问:“你也叫他秋明?”

朱怡贞没说话,算是默认。

“所以他真的叫林秋明吗?我还觉得林这个姓比较少见,平时很少见到本家的。”

话说出口,他又觉得说自己和“仙人”是本家可能是僭越了,因此有几分脸红起来。但是想起之前那人口中的所谓“代号”居然有几分可信,他又品尝到了几分孩子式的开心。

“是啊,叫'林'秋明。”

看着小孩儿懵懂的模样,朱怡贞接手来忽悠他都有浓重的负罪感。

改了个姓氏的意图在哪里呢?朱怡贞只知道左秋明是那人最常使用的名字,大概是对他本人来说真的很有意义。他的真名没人知道,不过现在又改了个姓氏,也许还是为了哄孩子玩吧。

毕竟只是“一个代号”,不必那么在意。

朱怡贞看了看眼前红扑扑的脸蛋,心下有些泛酸,她转头去看林楠笙的习题,有了新的发现。

“这是…草叶集?”

林楠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作者页写着沃尔特•惠特曼。

“我们已历尽了亿万个冬夏…”朱怡贞轻声念着,“我最喜欢的其实是另一首,很小的时候读到的,不自觉地就背了下来。

“To The Man Of War Bird

Thou born to match the gale,

To cope with heaven and earth and sea and hurricane,

Thou ship of air that never furl'st thy sails,

Days, even weeks untired and onward, through spaces, realms gyrating,

At dusk that look'st on Senegal, at morn America,

That sport'st amid the lightning-flash and thunder-cloud,

In them, in thy experience, had'st thou my soul, 

What joys! What joys were thine!”

她念得很慢,虽然有些词汇和平时学的英语知识存在出入,林楠笙也能大概听懂。

他听得入迷了,眼睛看着眼前念诗的姑娘,却又好像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有海鸟穿过暴雨和云浪,高傲而热烈。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听到过自己心跳的声音。


朱怡贞向他告别,去往一个新的需要她的世界。紧跟着她的脚步,下一个来访的是纪中原。

纪中原是名副其实的笔仙,林楠笙在他短短的十几年人生里从未见到如此博学多闻的人,而据神仙本人说,他也确实曾在图书馆生活过好些年。

他给林楠笙说了好些故事,都非常有意思,谈到文学、战争、金融等方面的知识都能信手拈来,甚至还展示了一手篆刻的技术。

林楠笙得到了自己人生里的第一枚印章,尽管家里没什么名贵的材料,纪中原是刻在了他的橡皮上。那个字刻得实在漂亮,林楠笙把它小心翼翼地收在了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


顾慎言显得自在得多,尽管林楠笙隐隐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不逊,其人表露出来的却很亲和。

他没有问很多问题,从一旁的书架上随便挑了几本随手翻了翻,然后细致、又依稀能感受到他的嫌弃地放回了原位。

转而把放在柜顶上的足球拿了下来。

“顾先生,现在是晚上…”见他真的有要玩的意思,林楠笙受到了冲击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艰难地想要提醒一些影响问题。

“放心,不会很吵的。”顾慎言不以为意。他的踢球技术竟然真的很好,身子几乎不动但是花样已经足够让人眼花缭乱,林楠笙自认水平不错,但估计也还需要练上很久才能模仿得来。

顾慎言骤然把球踢了过来。

球飞掠过小孩儿的身边,在书桌上灵巧地弹了几下,就安全地滚动起来,最后在书堆边轻轻靠住。

林楠笙有些被吓呆了。

“放松,”顾慎言走过来啜了一口热水(家里有林父常喝的茶,不过顾慎言说白水就好),转过脸冲他微笑,眼尾的笑纹都透露出安稳的气息,“年轻人,不要那么紧张。”

他放下杯子,拍拍年轻人的脑袋,又取过那个球好好地放回原处。


陈默群看起来的锋芒比顾慎言更加外露。同样是一身西装,林秋明年轻而风流,顾慎言持重又闲适,陈默群则把每一处棱角都穿出了严整肃杀的风格。

但是林楠笙并不很怕他,他已经变得相当温和了,甚至和顾慎言有种说不出的相似。他话也不多,听到前几个来访者的身份都显得很平静,只有在顾慎言的部分多问了一句对方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得知基本只是踢了个足球之后又不再做声。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之后林楠笙取来数学习题册重新开始写题,他就站在旁边看着。这种安静也并不尴尬,只是平和,像一个很普通的没有电的晚上。林楠笙有一处计算错误,他伸手点了点,林楠笙停笔,回来用橡皮擦掉改正,他还是默默地看着。

林楠笙写完习题,翻看了书后的答案,发现今晚做得全对。他回头望,陈默群已经离开了。


最后两位访客是蓝心洁蓝小姐,和她手里牵着的她的儿子卫子璐,小朋友十一岁,才到林楠笙的胸口,也非常可爱。

只是开口就喊“林叔叔”,搞得林楠笙有些无措,蓝小姐温声地提醒,于是改叫“林哥哥”了。

林楠笙感觉这声音十分的甜。

蓝小姐是位非常温柔又聪明的女性,林楠笙情不自禁地和她闲聊了一些家常,她有时候笑得眉眼弯弯,有时也会给他一些点明道路的提醒,也是非常中肯的。

“你是一个很干净的孩子,这是在任何时代都最可贵的东西,”她最后说,“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太过感伤,就像你的朋友说的那样,只要还在一条路上,大家一定还会相逢的。”

“一定还会相逢的。”林楠笙轻声地重复道。

蓝小姐的身上开始闪耀着光点,子璐玩够了回来扑在她怀里,她伸手接住,又抬头向林楠笙点头致意。


林楠笙坐在书桌前,又等了一会儿。

穿堂风从书房门口飞驰而过。家里有没放好的纸张,哗啦哗啦地发出响动。

热闹好像已经过去了。

难以想象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这里还是个鬼魂观光圣地,地板都被踩薄了几分,揉搓毛栗子脑袋甚至成为了某种热门娱乐项目。

在之后的日子里,林楠笙又再次尝试过像这一晚一样做笔仙游戏,只是这些朋友们再也没有响应过他的召唤。

他也曾听说点两根蜡烛是召唤和前世相关的鬼魂,但是不知这传言的真假,他自己去回想什么前世,当然也很茫然。

如果有鬼魂存在,如果有前世存在,那他的前世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群朋友,很显然不像是之前不认识他的样子,但是偏偏嘴巴都是那么严实,一丝一毫都不舍得透露给他。

林楠笙甚至怀疑过那晚不过是他作业写完后做的一场梦,不过偶尔拿出装着橡皮章的那个小小的盒子,看着那漂亮的带有他名字的花纹,他又突然觉得一切是那么恍惚。

…幸好还没有那么绝情,没有连这个价值五角钱的橡皮都不给他留下。


大学的毕业聚餐可谓是一团乱麻。

陈默群不吃羊肉,但是顾慎言执意要点。纪中原在旁边不嫌事大,在服务生端上来后把整整半碟羊肉卷全倒在辣锅里。

陈默群吃得再辣都能面不改色,但是对清汤锅尤其深恶痛绝。今天点了鸳鸯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此刻眼见着好好的火锅变成了羊肉汤,他报复性地把那些肉片全堆在了顾慎言的碗里。

然而顾慎言不吃了,他对吃食一向惊人地挑,陈默群这一番操作可谓毫不讲究——现在羊肉凉了,膻味更重,再热的话肉质又会显老。

教授们这边的风波学生们当然没胆子参与,但是左秋明已经趁着混乱把他们这桌的那碟红糖糍粑也捞了去。

朱怡贞保持她一贯的冒险精神,在偷拍龙争虎斗的珍贵录像。

林楠笙因为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曾经在酒后坚持认为自己是一朵蘑菇,自己没有记忆,但是第二天酒醒时枕头旁边放着左秋明被拉坏了的宽檐帽),早在聚会开头就被所有人严令禁止碰酒。眼下他看着这群没有喝醉但是已经够乱的场面,觉得等会如果是自己这个没碰酒的要处理麻烦的话还不如之前早早喝醉了的好。

手机振动了两下,他打开来看,发现是蓝小姐。之前给她拍了聚餐照片,可能是才下戏,给他回复了个“馋”,另附一张全是绿叶菜的饭盒。

蓝心洁是当红的女演员,夏天的时候随剧组来学校取景拍戏,林楠笙刚好那时留校当志愿者,两人偶然见过几面,却甚是投缘,现在几个月过去,偶尔会聊聊天气和午餐。

林楠笙回了个“可怜”的emoji,见对方短时间内没有再回复,先熄了屏。

左秋明已经举起杯子里最后的一点红酒(其实是葡萄汁),也分不清他是几分醉了,只听他喊:“人生难得是欢聚——”

林楠笙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抬头,笑着看着左秋明靠在桌上那副惬意又畅快的样子。

他在看这个同窗多年的不着调好友,又好像在看当年那个莫名其妙就和他自来熟的“笔仙”。

左秋明,和此刻同桌或不同桌的这些人,会有前世的那些记忆吗?

如果他所猜不错,那多年前他们相遇的故事又会是怎样的?今生的相聚,是必然还是偶然?

左秋明说:“举杯幸会有缘人!”

林楠笙笑笑,举起酒杯站起来。

好像也没有那么必要去探究了。

干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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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历尽了亿万个冬夏:出自《草叶集》。“我们已历尽了亿万个冬夏,前面还有亿万个,它们的前面还有亿万个。生命已经给我们带来丰富多彩,未来的生命还将给我们带来丰富多彩。”

*人生难得是欢聚:出自《送别》。“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举杯幸会有缘人:出自《武林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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